我脑中“嗡!”地一片空白,来不及细想,匆忙赶到医院。
进门就看见唐鑫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又虚弱。
“为什么?”
我看着他,心疼得像是被剜去一块。
我实在搞不懂,他自己都成了这个鬼样子,还来发什么善心。
可随即,他却拿出一沓钱递到我手中,安慰地朝我笑笑。
我一愣,鼻尖就蓦然一酸。
我从没告诉过他家里欠了多少钱。
但他那么聪明,自己能猜个大概。
又那么傻,和我一样傻,为了一点点钱就可以连命都不要。
刚开始被追债上门,我走投无路也去卖过血。
在昏暗的半地下室,我看着暗红色的血从身体里抽出来,指尖变得冰凉。
那么多的血,最后给了我一点点钱。
手中的钱被我攥得变了形。
我红着眼颤声问道:“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捐的?”
唐鑫递给我一张名片,朝我比画着。
我明白过来,他说这个人拿着一万块钱找到他,让他捐骨髓。
低头一看,名片上明晃晃地印着两个字——陆序。
简单两个字,却让我瞬间僵站在原地。
一万块……
就一万块……
我死死咬着牙,忍住眼泪,将名片捏变了形。
内心如狂风过境,喧嚣之后,剩下一片死寂。
“好好休息,哪里都不准去。”
我强撑着嘱咐完唐鑫,转身便离开,去了陆氏集团。
冲进总裁办公室,陆序抬眼看我,对我的到来丝毫不意外。
我哑声问:“你为什么这么做?”
陆序的语气平淡,可说出的话却如五雷轰顶。
“你不知道为什么吗?”
“这只是给你的教训罢了。”
我如坠冰窟。
刚和陆序在一起的时候,我确实是把真心给了他。
我是真的依赖他信任他,把家里的事都告诉他。
我说过那场爆炸,说过我背负的欠债,也说过我的弟弟。
我把我的伤疤揭开,把我不愿意面对的过去都告诉他。
然后他明明知道我弟弟的身体情况,却还是用一万块钱哄骗他捐了骨髓……
除了安暖,他谁都不在乎。
我早该知道的。
我红着眼一步步后退,直到走出陆序的办公室。
直到走出对陆序的最后一丝奢望。
几天后,陆思言带我来到一场宴会。
——以他女朋友的身份。
陆序自然也在。
他没有看我一眼,像从前一样。
我也没有看他一眼,像把从前都抛弃了。
可我不愿去招惹,陆思言却偏偏拽着我上前。
他走到安暖面前,笑得情真意切:“安暖姐,好久不见。”
安暖也笑意吟吟:“言崽,好久不见喽。”
她说着,又看向我:“小溪,好久不见了,我还以为你躲着我不会来呢。”
我确实不想来,但被陆思言拽着,只能朝她笑笑。
又是这熟悉的场面,三个人的修罗场,加上我这格格不入的丑角。
许久后,陆思言终于说完,打算离开了。
我如释重负,连忙跟上他。
陆序却忽然开口叫住我:“唐溪,小暖身体不舒服,你留下来替她喝酒。”
我一愣,看向陆序,心里是说不出的震惊。
我不愿意。
但陆序看着我,眼底是运筹帷幄的笃定。
骨髓的事情已经让我明白,面对陆序,我从来都没有拒绝的权利。
我脸色惨白地向前走了一步,却猛地被陆思言拉住。
“不准去。”